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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4章 惊愕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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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容和王弘被恭而敬之地请入了南阳府中。

转眼,到了夜晚了。

陈容沐浴更衣罢,跟在几个婢女的身后,朝着前方的一间大殿走去。

这时刻,那大殿中灯火通明,笙乐不绝,这是南阳王为了迎接王弘与她,特意张罗出来的晚宴。

不一会,陈容已来到了大殿正门,一个长相俊秀的少年大声叫道:“光禄大夫到——”

叫声一出,殿中变得安静了。

陈容微微一笑,提步入内。

穹形大殿中,蜡烛和灯笼的光芒相互交映,把大殿照得宛如白昼般通明。

大殿中,数百张塌几上都坐满了人,此刻陈容入内,他们同时回头,朝她打量而来。

肥胖的南阳王,便坐在大殿正中,他正持斟浅饮着,似是没有注意到陈容过来,也就没有抬头看向她。

陈容见状,冷冷一笑,刚刚跨入门坎的脚步,却是停了下来。

她便这般站在门坎上,在众人的注目中,转头问向那门僮,“七郎可到了?”声音清而靡荡,脸上笑容脉脉。

她这声音,虽然没有刻意提高,可在座的人都在注意她,哪有没听到的道理?

这次参加宴会的,都是南阳城的贵族,消息还是灵通的。他们知道,眼前这个光禄大夫,不但是个道姑,还是个风流道姑,她与王弘和陛下,都有着不清不白的关系。

让他们一怔的是,这光禄大夫当真不把礼教当一回事,居然停在大殿门坎上,毫不避讳地直呼七郎名号!

安静中,那门僮目光朝外一瞟,马上朝着陈容躬身回道:“回大人,到了。”

陈容顺着他的目光朝外看去。

果然,那个一袭白衣,施施然而来的美少年,可不正是王弘?

此刻,他的身后跟着十来个美丽的女子,仔细一看,这些少女,竟一个个都是女郎打扮,看来,都是南阳城的贵族之女啊。

王弘悠然而来,一眼瞟到站在灯火正中,大殿正门处的陈容,不由嘴角一扬,露出一抹浅浅微笑。

笑容虽浅,却似清风拂过云丛,令得明月照空,皎亮无比。这样的笑容,配上那灯火月色下的那一袭白,当真有几分姑射真人的飘然之姿。

陈容回他一个笑容。

她提起脚步,在众人地盯视中,不但没有入殿,反而迎向了王弘。

曼步走到他面前,陈容在众女郎地盯视下,伸出白嫩的手抚上他的衣襟。极其亲昵,也极其平等随意地整了整他衣襟,陈容浅笑道:“因何才来?”

王弘目光静静地盯着她异于常日的举止,回道:“这不来了么?”

陈容双眸一弯,灿烂一笑。腰身一转,走在他前面,“走吧,别让王爷侯得太久。”说罢,她飘然入殿。

在众女郎地目瞪口呆中,王弘似乎没有注意到,陈容这么一个女人,居然走在了自己前面,也似乎毫不在意,她用这么一种轻佻的,平等的态度与自己说笑。

晒了晒,王弘嘴角一扯,漫不在意地随她入殿。

这一下,众女郎跟不下去了。她们莺莺燕燕地围着他,跟随他而来,本来是想这般筹拥着他入殿的。现在被陈容这么一搅。她们都是知道她昔日身份的,顿时,众女郎有点不甘了,怎么着,也轮不到陈容宛如公主一样走在前面,而她们,却是跟在公主身后的小婢妾吧?

看着王弘踏入殿中的身影,走在最前面的,那个圆脸略肥的少女瞪大一双细眼,

气恼地低叫道:“这,这,七郎怎能不恼?”

这少女的语气中颐指气使,态度中有着天生的傲慢,她是南阳王的女儿,因酷肖其父,颇得宠爱。

在她的低叫中,众女也是气愤不平,不由叽叽喳喳地指责起来。

在她们的指责中,陈容与王弘,已由一前一后,变成联袂而入。

光是王弘一人,便可盖住满堂风采,何况再加上一个举止有异的陈容?一时之间,连南阳王也抬起头,眯着小眼盯起这对并肩而入的璧人。

直到陈容两人走出五六步,大殿中才由安静变成了热闹。在一众交头接耳中,陈容和王弘来到左侧第一排塌几上,自顾自地坐下。

王弘那是什么出身?他一举一动间自有种优雅天成。

只是陈容?一时之间,几乎每个人都要盯着她审视,打量。越是看,南阳城的这些贵族们,越是笃定,渐渐的,连声音也给小了不少,要知道,当今之世,是‘王与马,共天下’的。。。。。。。而眼前这个妇人,是破天荒,举世仅见的,同时与王和马两大权力集团的中心人物关系暧昧的。众贵族是怎么想怎么都觉得,这妇人让人敬畏。

盯了陈容一眼,南阳王那肥胖的脸上,肌肉猛然抽动了一下。

这时,旁边一个幕僚碰了碰他,这一碰,令得南阳王醒过神来,他哈哈一乐,举着酒樽站起来笑道:“诸位诸位,来,来,干了这一杯!”

他仰头一饮而尽后,把酒杯重新满上,转向王弘一晃,“说起来,七郎与我南阳还真是有缘啊。去年若不是七郎打得慕容恪落花流水,断断不会有今日南阳的安宁。来,让本王敬七郎一杯。”

“不敢!”

南阳王重新满上酒后,再次转向的,便是陈容。

这时,陈容的后面,婢女们已把屏风拿来。不过看到王爷要说话,便停下了脚步。

南阳王笑容可掬地望着陈容,因笑得太欢,那肥肉中夹着的小眼睛,已成了一条肉缝。他举着酒斟,哈哈笑道:“那一日,光禄大夫冲入胡奴当中,扬我军威时,本王便知道,大夫不是池中之物。哈哈,本王所料不差啊。来,让本王敬大夫一杯。”

他眯眯而笑,语气中既客气又亲热。

陈容知道,他这是在提醒自己,她的富贵,由南阳而起。而且,她已是有了身份的人。既是有了身份的人,自当顾及颜面,以前不光彩的过去,能遮就遮,能忘就忘。

看来,他是见到陈容刚才那张扬的举止,敲打她,想与她一酒抿恩仇啊。

陈容也举起酒杯。

她嘻嘻一笑,毫不在意地把手中酒一饮而尽,饮完后,她把空酒杯倒置,只是那双瞟向南阳王的目光中,有意无意地扫向他戴在大拇指上的那块玉环。

这玉环,也不过是上古传来的古物。可它也是南阳王戴了多年的,一直珍爱的宝。

物。

陈容的目光,南阳王和幕僚们都看在眼中。南阳王极是爽利地一笑,把酒饮尽后,坐了下来:原来她喜欢钱物珠宝啊?不错不错,喜欢钱财就好。

放下包袱的南阳王,笑得很欢。他干脆走下主塌,与众贵族频频劝起酒来。

王弘慢条斯理地抚着酒杯杯沿,浅浅笑道:“阿容借我之力,便是为了索些财物?”

陈容任由婢女们把屏风挡住后,抿了一口酒,才压低声音凑近他,“索取财物是一回事,报复是另一回事。”

王弘哈哈一笑。

笑容中,他瞟向陈容的目光,在不知不觉中,还是有着赞赏:这个妇人,对于很多事,都比同龄的女郎们精明。。。。。。现在他们是在南阳王的地盘上,南阳王本人又是个暴虐荒淫,闹起来无法无天的性子。现在与他明打明的作对,有什么意思呢?不如索取一些好处让他安心,有了机会再下狠手。

话说回来,要是没有了她先前的张扬,只怕这南阳王也不会警惕女子之身的她,也达不到敲诈的目的。

这个女人,还真是有点像他。

接下来的宴会,便没有陈容什么事了。

当天晚上,陈容与王弘,是宿在王府的故居中。去年回建康,虽然留守在南阳城中的所有王姓人都跟着回去了,可这些宅子还是空着,仆人们也留了一些打理的。

当天晚上,陈容刚刚回到房中,一队马车便从侧门而入,求见她的,便是那个张项。

笑容坦荡地张项,朝着陈容深深一揖,恭敬地奉上一个沉香木盒,笑道:“这些是我家王爷奉给光禄大夫的小小诚意。”

不用打开木盒,陈容也知道,这里面装的是南阳王那玉指环。

这指环不算什么,关健是,张项身后那摆了一地的木箱,而且,几十个南阳王府来的仆人,还在把木箱从马车中搬下来。

这可不是小小诚意,那大小箱子才搬下一半,便摆满了整个院落。

看来,南阳王有心啊。

光是这些钱物,都可以让她在建康城奢华地过上好多年了。那日与孙衍商量时,还想着虽有良田庄子,却没有钱财。现在,可不都有了么?

她这一辈子,是不必担心衣食诸事了。

陈容起于寒微,与真正的贵族们不同,她对于这些阿堵物,是真心的欢喜的。也只有它们,能给她带来实在的安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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