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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9章 贵人贵人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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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家大兄一惊,他愕然抬头,皱眉轻喝,“阿容,长嫂为母,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?”

说到这里,他见陈容眉目低敛,心中一软,连忙温柔地说道:“你一个小姑子,说出这样的话,若是外人听了,岂不是说你不知尊卑轻重?阿容啊,圣人说过,长嫂如母啊,你这样会让世人唾骂不孝不义的。不过阿容你也别难过,这里只有大兄,大兄绝不会把这话说出去。”

陈容听到这里,低声说道:“是,阿容不敢了。”她一直知道,自家这个大兄有点酸腐,因此,她说这话时都把众人使出去了。

陈家大兄见陈容似是还有点低落,长叹一声,喃喃说道:“阿容,你那大嫂虽然庸俗泼辣,可她毕竟为大兄涎下了一个儿子。再说了,这些年她一力撑着,也是有委屈的。”

陈容再次轻恩一声。

兄妹俩扯着别来的事,足足聊到夕阳西下了,陈家大兄才匆匆离去。

一出陈容的院落,陈家大兄便转过头来,他望着那精致的门户,暗暗忖道:真没有想到,只隔了几年,我那个顽劣的妹子便成长了这么多。她一个只身南下的孤女,不但能结交名士,还能在建康城里置办房屋。

想着想着,他欢乐一笑,转身轻快地向家里返回。

还没有进屋,陈家大兄便听到自家婆娘那扯着嗓子的叫骂声,她叫骂的对象,自然是先她入门的如夫人。

想到阿茹每次被骂得畏畏缩缩,偷偷流泪的模样,陈家大兄长叹一声,他干脆停下了脚步。

好一会,当院落里变得安静后,陈家大兄才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,跨入自家院落。

进入房中后,陈家大兄瞅了瞅,阿茹正在灶台前忙活着,她的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,至于妻子,正坐在寝房中一动不动的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陈家大兄提步向妻子走入。

他才跨入,妻子那尖利响亮的嗓门传来,“天杀的,你也知道回来啊?”

陈家大兄连忙陪上笑脸,“刚才我去见过阿容了。”见到妻子回头怒目而视,又要破口大骂,陈家大兄连忙说道:“也是有意思,我这里刚入门,便看到那桓府的嫡子九郎坐着马车从阿容的院落里出来。我这妹子还当真了得,孤身南下,居然还能结识这些名士。”

声音中满满都是自豪。

陈家大兄知道,自家妻子是喜欢听这种事的。果然,他的声音一落,陈家大嫂便腾地站了起来,她瞪大双眼,惊叫道:“桓府嫡子出入她的住处?”

“是啊。”

陈家大兄呵呵一笑,兴高采烈地说道:“当时我也吃了一惊,还以为阿容是他的外室呢。哪知一问才知道,人家名士把她当成朋友。呵呵,阿容了得啊,阿容了得啊。”

他在这里说着时,突然的,‘啪’的一声,陈家大嫂给了她自己一个巴掌。

这个巴掌甚重。陈家大兄只是一怔,马上明白了她脸上的懊恼由何而来。瞬时,他也有点悔了:我明知这个婆娘重利性贪,怎么还是跟她说起这些?哎。

他总是这样,有什么好事,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告诉妻子,想博得她的一个笑容或换来一日安宁。这样做惯了,有时候都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嘴。

就在这时,陈家大嫂站了起来,她上前牵过陈家大兄的手,声音放轻,笑得也很亲密,“夫君快快说说,你妹子那里还有什么?那桓府九郎可有跟你说话?那些仆人们呢?你刚才说她的什么院落,这建康城的房子这么贵,她怎么买得起院落的?”

在她连迭声地询问中,陈家大兄一边犹豫着,一边却一一回答了她的问话。

听着听着,陈家大嫂放开了他的手,她站了起来,尖声叫道:“阿茹阿茹,快把家里那只大母鸡带上,我们去见过妹子。”

刚叫到这里,她朝着外面昏暗的,夜雾笼罩的天空望了一眼,自言自语道:“天太晚了,还是明天去。”

说罢,她不耐烦地朝着期期诶诶靠近的阿茹瞪了一眼,尖声骂道:“看我做什么?自己不会看天色啊?这么晚了,不去了!滚回去烧火去,老娘还等着洗澡呢。”

“是,是,是。”阿茹连迭声地应了是,急急退下。

这一个晚上,陈家大嫂都睡得不好,她老是抓着陈家大兄,把陈容的情况问了又问,这样折腾到子时才迷糊睡着。

天刚刚放亮,陈家大兄便听到自家婆娘那中气十足地叫喊声,“带这么多干嘛?我见过自家的小姑子,有一只母鸡就够了。”转眼,她又叫道:“去,把大舅公和小舅公叫来,我们一起去见过小姑子。”

听着听着,陈家大兄从塌上下来,叫道:“叫两位舅公做甚么?”他才说到这里,陈家大嫂回头朝他狠狠瞪了一眼。这一眼令得陈家大兄头一缩,剩下的话全部哑在咽中。

太阳刚刚升起,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陈容的院落外。

望着这个精致的,明显比自家院落要好的房屋,陈家大嫂的眼瞪得滚圆了。转眼,她陪着笑脸,扭着肥腰走到院门处。

这时,她那个五大三粗的浪荡子大兄走上前来,他伸手在门板上拍了几下,洪亮地吼道:“开门开门。”

一个轻缓地脚步声传来。

不一会,一个有点老的男子声音传来,“尔等何人?”

陈家大嫂连忙上前一步,笑道:“快去禀报你家女郎,便说她的大嫂来看她了,叫她出来迎接。”

她的声音刚刚一落,那老仆便果断地回道:“我家女郎的大嫂?在这建康,我家女郎并无大兄,何来的大嫂?”

回答到这里,那老仆的叫声传来,“都给我听着了,若有无干人等前来搔扰,尽可赶出去!”

这话一出,陈家大嫂脸孔铁青,她气得直颤抖。一旁她那敷着白粉,瘦得像猴子一样的小弟奇道:“怎么回事?不是说了是你那没用的男人的妹子吗?怎么又没有干系了?”

陈家大嫂没有回答。好半晌,她尖声叫道:“你这个老不死的贱狗竟敢跟老娘这样说话?去告诉你家女郎,长兄如父,她还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个孝字啊?告诉她,这世上就没有亲人都不要了的道理!”她说到这里,咽中咕咕两声,暗暗忖道:不行,不能骂。

这时,她的旁边传来自家大兄大赖赖地叫声,“说这么多干嘛?把这破门撞开冲进去就是。奶奶的,连长嫂也敢不放进门,这样的小姑子就得好好教训教训。”

不管是陈家大嫂还是她那个浪荡子大兄,他们的声音那可都是锻炼出来的,尖利响亮,直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。陈容的院落里面还是一阵安静时,几个高大的世家护卫从前方百五十步处的侧门走出,他们瞪着这行人,手按腰刀,厉声喝道:“何人在此喧哗?”

只是一句,只是一瞪,瞬时,陈家大嫂也好,她的大兄也好,顿时腰一佝,连忙陪着笑脸,急急说道:“不是喧哗不是喧哗,我们是来认亲的。”

可那些护卫,什么时候跟这种地位的人讲过理?当下他们沉着脸,大步朝着众人走来。在他们走动际,那抽了寸许的腰刀寒刀森森,那身上代表世家地位的袍服,也随风飘荡着令人胆怯的贵气。

陈家大嫂这下慌乱了,她哭丧着脸叫道:“我们就走,就走。”一边叫她一边挥着手,转眼,一行人灰头土脸地溜回了去。

一直透着门缝看着外面的平妪见状,松了一口气,她走到陈容的房间,对着正在修理着琴弦的陈容说道:“她们走了。”转眼平妪长叹道:“幸好女郎聪慧,幸好女郎聪慧啊。”熟知陈容的性格和经历的平妪,想到那一天自家女郎如果不是这般果断的了结了,那现在?光是想想,都是让人不安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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