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妇女们养蚕缫丝,水转丝纺车昼夜不停,生产出了大量丝线。她们再精心将其织成绸缎,描绘各种花样,一针一线地绣上去。她们都等着将这批货物,运到宁波,赚回大钱。

可没曾想,宁波久久陷入倭患,迄今都没能彻底解决。而广州虽然也开关了,可这般长途跋涉运送丝绸,运费和税费都不知要消耗多少。杨应奎更是探得严嵩病了的消息,他虽不知严嵩是装病去双屿,也知这海关必是出了岔子,所以劝贞筠按兵不动。

丝绸迟迟出不了海,大家都愁眉不展。这些可怜的女子,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托庇的圣地,生怕老板因为亏钱不再做这样的善事了。

她们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一个主意,水力织出来的丝线,虽然不如手工的精细,可胜在量大成本低啊。她们这么多人,完全可以把精力用在织造上,一方面以量、以价取胜,一方面以织造来弥补不足。这样的丝绸,流入大明的市场,也是有一争之力的。

贞筠在她们的劝说下同意了这个主意,于是,大量低价的丝绸流入市场,果然赚得盆满钵满,引得无数织场眼红心热,小农咬牙切齿。

而这些事,贞筠不知道,这些女子们也不知道。她们欢天喜地,以更大的精力投入到了丝织的完善上,还有些人甚至想试试用水力来纺棉。第一个起这样念头的人被人唤作林婆。

林婆的娘家是木匠,因此一直都会几手木工活儿。她为人勤快老实,纺车、水磨等要是出了岔子,工匠师傅赶不过来,大家都让她来修。时日越久,林婆的技艺也越来越纯熟。

与她同伴的大姑娘小媳妇,发现她干了一天的活,夜间还在用铁棍在屋里轧棉,不由问她是怎么回事。林婆起先不好意思说,后来随着她的动静越来越大,瞒不住一起的人,她也不得不说了出来。

她低头道:“丝虽然好,可到底不是我们这些人穿的。要是能让棉布也产得像丝绸那样多,孩子也不会冻死饿死了。”

张太后失了太康公主和蔚悼王,哭得撕心裂肺,真真是悲痛欲绝。可在这里做活的女人,哪个没失了几个孩子呢,刚开始也是伤心不已,可到了后来,也都习以为常了。她们甚至能用平淡的语气,交流儿女是怎么没的。

林婆慢慢开口:“有一年遭了大灾,家公家婆就商量着把大丫头丢掉。第一次公公带着大丫走了十几里山路,把她撂在路边上。可第二天,那丫头就找回来了。第二次,公公又带着她走了更远的路,可没过三天,她又找回来了。我现在都记得她的样子,脏得就像从灶台下钻出来。她叫了一夜的娘。”

林婆呆呆道:“我就搂着她,我说宁愿咱们娘俩一块冻死、饿死,也不丢掉她了。结果第六天,大丫还是不见了。那是个机灵妞儿,她再也不跟爷爷出去了,只跟着我和孩儿他爹走。孩儿他爹就把她带到了河边,一伸手就把她推下去。孩儿他爹跟我说,就像一颗小石子儿打下去一样,冒几个泡泡就沉了。他请神婆算过了,这时走了好,来世能投个有钱人家。”

她眼睛木木的,就像两颗漆黑的玻璃球:“他说得对,没过几年,孩儿他爹也没了。我们七个娃,最后留在这儿的也只有两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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