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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祸,是在他们忘了尊卑之别。”

刘健的面色又凝重起来,他特特起身道:“元辅恕罪,是我无状了。”

李东阳拉他坐下,又替他斟了一杯鸭屎香:“知错能改,善莫大焉。待上喻一下,咱们还得去约束朝中的风气。”

谢迁和刘健都点头称是。这么一折腾,就到了宫门上钥的时候了。李东阳坐上了蓝呢大轿,晃晃悠悠地回到家中。他劳累一天,却并不肯即刻休息,还在书房中挥毫泼墨。

朱夫人见状愁在心底,亲奉了一盅杏仁酪去书房。他们虽是半路夫妻,可也有多年的情分,是以说话也十分随意了。朱夫人揶揄道:“老爷这日日苦熬,难不成又有惊世大作即将面世了?”

李东阳看着自己的信手涂鸦,一时失笑:“夫人又在说笑了。”

朱夫人坐在他身旁道:“既然不是惊世大作,又何必如此。您还以为自己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不成?万一磨坏了身子骨,日后有多少奇思可都写不出来了。”

李东阳道:“谢夫人关怀,我省得。”

朱夫人瞅着他,见到毫无动静,不由问道:“你既省得,怎么还不跟我回房?”

李东阳被问得哑口无言,只得又陪笑道:“夫人,要不你先去,我稍后就来?”

朱夫人本是将门虎女,听得这等敷衍,一时柳眉倒立:“老爷,我瞧着那么好糊弄吗?你……”

一语未尽,管家李庄突然奔进来,语声激动对李东阳道:“老爷!醒过来了,人已经醒过来了!”

李东阳手中笔一松,紫豪笔在宣纸上落下大片墨迹,他却浑然不觉,欢喜道:“醒过来就好,醒过来就好了。快备小轿,我们现在就去看看。”

李庄望着昏暗的天色:“现在?”

李东阳道:“就现在!”

主仆俩奔了出去,朱夫人望着他的背影这才明白过来,她喃喃道:“难怪,原来是为李越……”

李宅中正房内,月池呆呆地望着上方,帐子上暗红色的花纹就像山峰崩裂似得朝她压来。她惊慌地移开眼,又无意间瞥见身上所盖的大红被褥。往日瞧着鲜亮喜庆的红色如今却同烈火一般,仿佛要她手足都烧毁。她真像是被烫伤一样,猛地将被子掀开坐起来。

贞筠和时春就在她床畔移来了罗汉床,两人实在困倦,刚刚眯了一小会儿,就听到她的动静,忙睁开眼来,俱是又惊又喜。

时春扶起月池,给她披上了斗篷。贞筠便出门去喊了一声,一时之间整个宅邸都亮堂起来,连大福都从窝里跑出来,汪汪直叫。葛太医趿拉着鞋,头发蓬乱地冲进来,嚷道:“可算是醒了,快让老夫来把把脉。”

月池却一脸焦躁:“快把这些都换了,都换了!我不要红的。”

贞筠道:“好好好,你先让太医给你瞧瞧,明儿我们再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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